黄油兔饼

第一,取悦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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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千载相逢犹旦暮》

    *凛雪鸦x殇不患。
    *花吐病梗。

    “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值得你偷的东西。”
    殇不患的声调里极是无奈,又和着不解。他不是个粗心的人,更不会大意到会忽略身后虽保持着距离但始终跟着他的人。
    更何况那人并不遮遮掩掩,反而跟得极其大方且自然。
    天是阴的,云层积郁着水汽压在天际,让人胸口发闷。并没有落雨,殇不患转过身,却见那人撑着把眼熟的红伞,不缓不慢走到他眼前来,面上笑容很是和善。
    “殇大侠怎能如此不念旧情,见着故人就这样的口气?”
    凛雪鸦凑上前一步,殇不患便退后一步,眉眼间神情郁郁。
    “…你不要再给我添麻烦。”
    他声线本就低,但话说得缓和,这警告性的话被他念得盛满郁闷,让凛雪鸦禁不住笑意更盛。
    “哎呀,此话怎讲,我——”他突然地顿住,神色微异,但很快又恢复过来,抬手从唇尾不留痕迹地抹过去,随即自然而然地收拢起此时本就没有用武之地的油纸伞,“先前不是还帮你寻得机会处理了那最难处理的剑吗,这不是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?”
    殇不患一时语塞,他自知是根本吵不过凛雪鸦的,便抿紧了嘴不再与他多费口舌,转头欲走。凛雪鸦却又出了声。
    “不患,我怕是得了重病。”
   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,像是含着一声叹息。
    果不其然,殇不患即刻转回了身子,眉头已经皱了起来。他正准备开口,又警惕地顿住,将凛雪鸦上下打量了一番,试探着问,
    “你怎么了?”
    凛雪鸦本收拢的指节摊开,让殇不患看他手心中安静躺着的一枚花瓣,深紫色的花瓣,不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纯黑的颜色。殇不患不解,却见又一枚花瓣飘落下来——从凛雪鸦的唇边。
    “就是这样会吐出花瓣的病,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…”凛雪鸦拿着烟斗语气云淡风轻,他的视线随着刚刚落下的花瓣飘动,那花瓣在半空中翻飞盘旋,缓缓地落入了他的烟斗,随即化作了一缕青烟,“——我应该会死。”
    殇不患瞳孔微缩,很是惊讶,他在西幽那里从未听说过这种奇怪的病,定定地盯着那深色的花瓣,问道,“有治疗的法子吗?”
    “有的,不过就需要殇大侠的帮忙了。”
    殇不患的目光从花瓣移到凛雪鸦的脸上,又带着了点警惕。
    “……帮什么忙?”
    “我需要……”凛雪鸦略略弯了眼眉,

    “你的一个吻。”

    有时半真半假的话说得多了,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的,哪些是假的。
    殇不患在他说完那句带着戏谑的话后露出的表情让他感到有趣,又隐隐带着点闷闷的不悦——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吧。
    “不可理喻。”殇不患那时候看起来已经有了恼意,“生病的事你也这么开玩笑?!”
    他转身就走,这次决绝得很,打定了决心凛雪鸦说什么他都不再回头。但他还是中途停顿了一下,确实没回头,只沉声说,
    “路过的上一个镇子里有家看起来不错的医馆,你最好去看看。”
    凛雪鸦还是忍不住笑了,看,他就是这么个有趣的,温柔的人。凛雪鸦笑了一会后不住低咳起来,手心里又多了几枚花瓣儿,瘫软在他指尖,他慢慢摩挲着花瓣的表面,然后将他们揉碎,揉出猩红的血水,又弃置一旁。

    殇不患不信。
    说起来他自己都不想相信。
    他作弄了那么多的人,凭着自己的奸诈多谋,凭着自己的高超剑术,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殇不患这样的人——他以为他只是莽夫,却细微之处透着骨子里的温柔,虽是对事情的解决有自己的想法,但还是会对他那些听起来很“合理”的安排言听计从。说傻,也不傻。这天刑剑引出了一系列事件中,带给凛雪鸦的最大的惊喜不是那把剑,不是借此除掉的几个仇人,更不是突然出现的妖荼黎,而是…殇不患。

    这么有趣的男人,他想了解的有关他的东西还很多,怎么能就这么放他跑了?
    他分明可以用各种糖衣包裹的谎言哄骗得殇不患与他同行,承认他存在的必要,但他没想到先栽下去的人是他自己。

    花瓣也许是汲取了他的血液生长,凛雪鸦只觉得细微的疼痛要从心脏至周身蔓延,越来越多的花瓣涌至喉边,他恼,用烟斗将他们付之一炬。
    周遭早已不见了殇不患的身影,空旷的平原里只有他一人守着袅袅青烟,还有收拢的一把艳如鲜血的红伞。

    黄昏之时,殇不患经过的小镇繁华非常,他身旁窜过一个个嬉笑的孩童,路旁的叫卖声此起彼伏。有卖伞的店铺里展开了一把把油纸伞,红色的伞颇为醒目。殇不患在铺子前顿了顿脚,忽得记忆起上一次见到凛雪鸦,已经是一周前了。
    不知他的病好没好…
    殇不患正想着,却正望见右前方一座茶馆中,凛雪鸦斜倚着二楼的栏杆,懒懒散散地盯着他——一如当初倚在树下的神态,这分明是在等他。
    殇不患头皮发麻,想视而不见地绕过去,却想起凛雪鸦那病,便又觉得刚刚那一眼望过去,凛雪鸦的面色确实苍白了几许。他叹了口气,走进了茶馆。

    凛雪鸦在二楼包了一间雅座,透过半开的小窗正能看到沉沉欲坠的残阳。几抹浓厚的云盘在日球附近,将光影晕染得暧昧不清。
    殇不患在凛雪鸦对面落座,面前的茶盏里已经倒上了最简单的荞麦茶。

    “你何必一直跟着我…”他没有贸然喝下茶,而是直奔主题,“那病,看好了吗?”
    凛雪鸦不甚在意地抿了口茶水,“我中了毒,自然只能跟着解药走。”
    语罢又是几朵花瓣儿徐徐落在了桌上,颜色比起上次好似更深了些,仿佛浸透了厚重的血液,殇不患皱眉,伸手想试探着触碰,却被凛雪鸦用温热的手掌覆上了手背阻拦。
    “别碰,”他的声音有异,怕是更频繁的吐花影响了他的声带,“会传染。”
    殇不患眉头锁得更紧,
    “已经这么严重了,你没去看医师吗?”
    “我说过,没有用,医治这个病的方法只有一个——”
    凛雪鸦放下茶盏,面上依旧是微笑着的,只是那笑苦如茶水底部的荞麦梗。
    “殇大侠便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吐花而死…?”

    殇不患沉默了下来。他不知道凛雪鸦提出这种治疗方法到底有何目的,凛雪鸦总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…尽管他已经拿自己的头开过一次。
    但终究他总还是会让步,他总还是会信了他的话…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,他急匆匆的步程就像逃离,仿佛慢下几步就会被漩涡卷走,再回不到自己最初的单行线。

    他正想着,对面凛雪鸦一阵剧烈的咳嗽,更多的花瓣落在他们之间窄窄的桌几上,像是一滩浓稠的血水。殇不患深深叹了一口气,自暴自弃一般,凑了上去。
    凛雪鸦微笑起来,这个病,需要两情相悦的吻才能治好。其实他在赌,这一次,真真切切地,毫无把握地拿自己的生命来下注。

    只有一瞬间,干燥的胡渣摩擦过他的下颚,微风拂过轻薄的蝶翼,凛雪鸦顿时感到自喉腔到心头一片清明,所有花瓣化作了带蜜的糖水,让他眉眼唇角都染上了满满的笑意。

    他赌对了。

    外头残照万里,留得窗边一片淡金色的暖。殇不患本已经退开,却被凛雪鸦一手揽过后颈,他的不满抗议还没出口,就被凛雪鸦封入了唇齿间。

    “我的病好了…”耳鬓厮磨间凛雪鸦用带着得意,戏谑,以及难以抑制的愉悦缓缓说着,

    “——你逃不掉了。”

    END。

    特别不擅长凛雪鸦这种笑里藏刀还油嘴滑舌的角色,第一次写文用了这么多语言描写。
    感谢亲友给的标题,虽然她一直认为《花之殇》更为合适(。)
    哎,殇叔好可爱呀…
    花儿是设定成路易十四玫瑰,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百度一下,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(不要在意年代细节(

     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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